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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 安 琪 的 踰 越 之 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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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︰ 休息過後,她的心變得自由,能踰越「完美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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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一直以來覺得,歌手必須要很完美。但他(麥浚龍JUNO)提出的PROJECT挑戰我點睇自己,甚至挑戰我點睇自己作為一個歌手。」

所以謝安琪(KAY)說到,JUNO為她構思的PROJECT,讓本無復出計劃的她也心動了。

2016KAY的身與心疲累到不得不停下,暫別樂壇,經過兩年的休息與沉澱,心像回轉過來。從前的「完美」是魔咒,輿論是魔咒,連自己的心跟著也變成魔咒。

JUNO的「挑戰」,正吻合著KAY此刻修復了的心境 ── 休息過後,她的心變得自由,能越「完美」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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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沉澱

「我有個『爆肺』的形象,別人覺得我水皮,加上我容易緊張,累積了許多對於唱歌複雜的感受。」

十多年KAY在音樂路一躍成為天后,網民愛著這位深愛香港又真情真意的天后,而人愈紅輿論八卦和壞心眼就愈不放過她。做好音樂從來是她入行的初心,結果入行還得應付各種惡意的抨擊與負面新聞,還有一切與音樂無關的工作與疲累。

「一直以來,我做歌手給自己好大壓力,我接受不了在自己不能控制的情況下失誤,例如爆肺後一唱歌就好大壓力,壓力也引致我的情緒問題。作為一個歌手,沒有好的狀態應付工作,我好自責,經常對自己失望。」 KAY曾經四次爆肺,因而影響自己演出的狀態,令她最為耿耿於懷。「兩年的休息和沉澱,慢慢明白這些心魔令我發揮得不夠極致,發揮不到合理的水準,我給自己太大壓力了,也太在乎自己有沒有一個狀態。結果在休息那段時間,我失聲了,你連簡單唱一首歌,也唱不到,某些音會空白掉。當時我就想,反正不打算再唱歌,但心裡也好害怕,真的會發生這種事?原來我在重整自己的過程也有很大壓力,你想像吓,要把自己痛的地方再一次揭開,檢視經歷過什麼,受過的傷你再拿出來端詳一次,要找答案,血淋淋,也不容易。結果失聲了,當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康復。」

4月時的訪問,KAY細緻地形容休息時的心境和情緒,對於她的人生非常重要,如像一次心靈的調整。「一個人的心受傷,反映在身體。」所以連聲音也失掉了,身體的「傷口」也表現著心的傷口。

「經歷十幾年歌手生涯,有時害怕矚目,一矚目四方八面就有各種聲音衝著你而來。我人挺理智,有時遇到挫折和不開心,好快處理,沉澱,又放在一邊,我以為自己處理得很好,情緒也很好。休息期間,我再有機會處理積存、未解決的情緒、傷口,也有時間嘉許自己走過不簡單的路。」

KAY說,回歸家庭,回歸心靈,她的生命像重啟般,找到平靜,完全拋開那些顧慮,容讓自己的音樂創作更廣闊。所以她記得,當再一次踏入錄音室,如她所願,心情平靜,甚至比較起之前任何一個狀態好的時候更好。

「這次錄音我好享受,《人妻的偽術》隻歌不全是我的寫照,某些部份我要想像,入戲,以一種演戲、說故事的狀態去唱,現在的工作是否真的如我所願,這麼好玩?這麼有趣?我置身其中,是真的好玩有趣,令我每一天都有驚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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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踰越

KAY是少數會談及使命感、初心和社會責任的歌手,從《囍帖街》、《我們的幸福》、《雞蛋與羔羊》、《山林道》,她總是在意歌曲裝載的訊息,就像能力愈大,責任就愈大,KAY也笑說自己做一件事前,會思考十萬個可能的結果或對他人、對社會的影響。

「我現在做這PROJECT,要好勇敢才可以做,特別是某些題材。」她指的是「偽善」這不甚討好的題材,還有令人諸多臆測的人妻角度。

「休息前,JUNO來找我,他講第一句我已經害怕,不要找我做這樣的事,我真的接受不了這些壓力。例如《人妻的偽術》,好少人承認自己虛偽,你真誠才有人願意接近你,但我們偏偏從很自身的角度去講『偽善』,人好多時候理所當然偽善,歌詞也這樣寫。演繹這歌,對於我而言也是一種挑戰,別人會不會想,她本人是不是都好假?當然啦!她是藝人,梗係虛偽啦!別人會以為歌詞代表我的心聲,甚至影響我的另一半?我定位為人妻,就有人夫,各種討論會否影響我和我的另一半呢?」

但KAY最後還是選擇了做,不迴避並且以人妻角度去講,這是她第一步的「踰越」。

還有關於影像上的「踰越」。拍攝《人妻的偽術》,KAY人生第一次抽煙。JUNO的構想是,在MINIMAL的場景,人妻慢慢抽著一枝煙,只有在背向其他人的時候才有喘息的空間。那個影像的呈現她思考了兩星期才答應,KAY坦白地說明,自己也有著道德規範。

「我思考,作為家長,好不好做這個影像?我如此著重健康,卻拍一個吸煙的畫面?其次關於我與小朋友的溝通,我吸煙的畫面會否對他們而言是一個衝擊?兒子反而給予我一個幾好的反應,說是因為拍攝,只為表達一件事,你並不是吸煙者⋯⋯」

「人妻身處很小的浴缸,要在私密度好高的地方,才能做回自己,但她仍然著住衫,從沒有放低自己優雅人妻的角色,有一份可憐。即使她剩下自己一人,仍沒有完全可以拋開一切的機會,很孤寂的一刻。仔細地再想,我喜歡這表達方式,簡單卻有力。」KAY想到,也是正正因為自己不是煙民,影像才有這樣的反差和衝擊,令MV裡的內容更有深意。

「這次拍攝也挑戰了我,但同時因著這挑戰而有了趣味,我覺得可以一試。」結果拍攝MV當天,正是KAY另一次大膽的「踰越」。

「復出絕大部份的原因是因為麥浚龍,第一是他本人、他的創作能力和他對製作的認真,令我有信心;其次,他為我想的這個PROJECT,有不少是挑戰我點睇自己,甚至挑戰我點睇自己作為一個歌手。恰巧在兩年的休息我思考許多,想通了一點什麼,衝破人生一直以來綁手綁腳的關口,忽然他出現,與我討論創作,直接挑戰我對自己的界限。」KAY說出了復出於她的深層意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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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女人 關於偽善

KAY的人妻生活額外有咖啡、音樂和書,逃離與喘息的空間是打坐與冥想,然而她真實的人妻生活與其他人妻的苦澀與辛酸同樣能對照。

「作為妻子,晉級成為家長,角色太多層次,在家庭中的角色和崗位,一點也不容易,沒有一個人天生懂得做這件事,要邊做邊嘗試。究竟每位女士如何經歷成為別人的妻子,或者母親、媳婦或者女兒?原來好多人你要娛樂或者服侍,再加上你是在職婦女,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想像。我作為其中一份子,當然好明白,我以為這種辛苦只有自己知道,但原來不是,好多人都這樣。」《人妻的偽術》推出後,KAY得到許多你猜不到的心底話,包括在她眼中不少的幸福人妻,聽這首歌眼濕濕。不只人妻,許多人夫也喜歡這首歌,他們內心明白人妻角色的難處,卻不懂得向太太表達感謝。KAY說,從沒有想過收到真誠又難啟齒的說話。「有人說眼濕濕,這明明不是令人感動的歌,竟然觸碰到他們的心靈。

「她們說,平時見面好開心那個是真實的我,但在家中披頭散髮的我,外人當然不知道。好有趣,向外那一面你經過剪裁,例如偽善。你用什麼角度或者語氣?你有件事想講但講幾多幾盡?你成為人妻,站在這麼多東西的中心點,你要顧慮和剪裁的又多了好多,對人的感受也複雜,所以芸芸眾多角色,找來人妻角度是最好。」牌面是講「人妻的偽善」,她更想講婚姻,講女性主義。

你讀到《人妻的偽術》的字句:「相處之道,是女性主義當中的另一個層次。」

KAY在意,作為女性,能否自主地做自己的選擇,是否有這勇氣拿自己想拿,是否受家庭角色、社會形象或者目光規範自己的選擇。從前KAY的歌也有談及女性議題,如《姿色份子》、《祝英台》,這是第一次如此夭心夭肺、貼地以人妻角度,大談女性主義。專輯合作班底八成是男士,雷頌德、王雙駿、舒文、林夕、黃偉文、周耀輝等,與KAY大聊女性處境,她笑說,驚訝連麥浚龍一個未結婚的男人,能與她溝通到女性主義、婚姻等題目。

「女性是否一定需要婚姻?現在好多女性選擇遲婚,或者甚至不要小朋友,你再思考,其實二十年前叫大逆不道,非常不應該,女人就應該結婚生仔才幸福,現在的女性是否不再想這些事,或者即使她走入婚姻,也有不同想法?是否就不守婦道?好想探討女性的不同階段,甚至可能結婚了,有沒有能力繼續為自己做決定?還是受女性角色規範?」KAY反問。

所以那個孤寂的,把廚房當宮殿,真的似假的人妻。她故事的出路又是什麼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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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故事

恰巧《號外》有兩次訪問KAY的機會,一次在4月,另一次在7月,那些月份前前後後正值她與新的音樂團隊籌備、推出新歌《人妻的偽術》之時,我們微妙且當下地見證著謝安琪開展她新一段的音樂旅程。另一有趣的是,4月訪問時,問到KAY與JUNO合作的音樂火花,她說要賣個關子;7月《人妻的偽術》MV推出後再問,卻原來是洋蔥的第一瓣而已,關子要繼續賣,一瓣一瓣揭開才知道真相,一如二人之前合作的《羅生門》,神秘也神奇。KAY連身邊最好的朋友、合作的音樂人也不說,保密得徹底。

「人妻的故事未完,我只能講到這裡⋯⋯雖然我真的好想好想快點告訴大家。」KAY笑說:「保持神秘感,是為了保護這一份趣味。」嗯,那我們就期待這份神秘揭盅後的趣味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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