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時代變幻,我們都無動於衷,只想盡力量,以自己想說的話、自己的故事化成創作和每一步,連繫著人與情,把生活過好、把生命活好;女生,即使行偏偏的路,也能一起翩翩起舞。」
那個參加《超級巨聲》的17歲女生王嘉儀SOPHY,憑「四份一的改變、四份一的膽量、四份一的掙扎和失落、和四份一的恐懼與試探」已過渡成26歲的輕熟女子。在一副裊裊娉娉的骨架下,更藏著一把勢不可擋、緩而有力的聲音。喜歡唱歌,可以很純粹。
「香港有一種氣氛是『收埋先』,我不願意失敗,但其實那件事可以很美麗。行到這個年代,大家有這樣的心態,覺得獨立就是很困難,其實很可惜。或許有些人會覺得你搏出位,其實不是那回事。我從前一定不會像現在般堅定。這一刻我是很堅定。」
請自我介紹一下。性格,又是如何?
我覺得我仍然在認識自己,但平常我向人介紹自己,通常會說我是SOPHY,我是王嘉儀。我是一個音樂人,一個唱作人。我大概是一個有點倔強,內裡感情豐富的人,是有少少反差,亦不是一個十分懂得表達的人。有很多人會覺得我演出的時候很自在、舒服,一定是個很懂得表達的人,但其實我不是很懂得表達內裡的情緒,才會以創作音樂的方式去寫故事來代替我說一樣事。
即使我覺得法律系畢業的你不當律師不算是可惜,但還是想知道你自己怎看這事,能分享一下?
現在回看過來,我覺得很開心或是驕傲的就是可以有這一個選擇。我也是這樣跟家人說。縱然家人到現在這一刻,仍然有(讓我回到當律師的路)這樣的希望,他們擔心的也只是怕我鬧著玩,進入娛樂圈,不踏實。但由我買器材、建立自己的Home Studio的那一刻,我的行動証明了一些東西,令到他們放心。他們知道我是認真去做,是我的選擇,會尊重。我覺得他們很自豪。
但當初為什麼沒有走音樂這條路,後來又為什麼重返?
參加《超級巨聲》,真是純粹喜歡唱歌。我沒有想過要將它變成一個事業,當時其實想要的是繼續讀書,所以沒有簽約。而且TVB是培育你成為一個藝人,她們可以提供的事,真是與音樂沒有直接的關係,但那個經驗帶來契機——認識了趙增熹老師。他一直也有鼓勵我寫歌,但我真是寫不出來。而後來遇上其中一個轉捩點是去了新西蘭。我前所未有擁有很多自由,亦接觸了那個文化:即興演奏、創作。那個城市或整個城市氣氛都鼓勵大家去表達自己,令我意會到在創作取得很大的快樂,有機會認識自己。在香港大家無形中都有一定的規範,在那裡大家也很「Chill」,會寫歌、會攝影。整個步伐也比較慢,有很多時間發掘自己想做的事。創作,真是將你自己一部份表演出來,那很珍貴,因為你要有那份信心,就像是別人所說的勇氣。其實那件事每個人也有,你只不過將你自己喜愛的事與人分享。我當時感受了那件事。在新西蘭,我的另一半也是一個寫歌的男生。因為他,我也很想寫歌,很想成為獨當一面的音樂人。所以,基於這些事情,在回來後,失戀後,寫了很多歌,就找阿熹。其實是一個演變。
有什麼事情推動你堅持以獨立創作人的姿態創作?
很多人認為我以這樣的方式去做音樂,很非主流。做非主流、獨立的,很難的。其實,我沒有說一定要這樣行,反而是很多音樂或是際遇驅使我。然後是我的老師趙增熹,支持我做由音樂出發的事情,令我行一條這樣的路。只要你有那個信念,只要你做合適自己的事,就會走到某一個位置。所以,我不會覺得這一件事是匪夷所思,我只會想尊重音樂。在這個年代,世界變得很快,特別當香港有很多事情在發生,那份真誠,是很重要。獨立,某程度上使我可以很純粹做音樂,享有那個創作或是藝術性的自由,那能夠帶給我的滿足感會更大。我會很希望可以擁有一個自由。我想做的音樂或我想行的路都是純粹想直接一些;實際上,直接一些,在創作上的彈性亦會增多,容納到多一些Trial & error。在現在這個年代,其實做音樂沒有從前般難,豎立自己一個明確的方向更加重要過其他東西。又比如我去印黑膠,在這個城市的確是很奢侈,但你想深一層,我就會疑問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奢侈。或許是大家慣了,要處於安全範圍,但這樣便很難有一個空間,去找你自己,又或是只是在重複過去。你必需要Trial & error。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很蠢、不可行,但是不要讓這些方法,侵食了自己入面的「青春」。
在建立方向的時候,其實很容易墮入自我陶醉或被歸類的過程,比如音樂的創作類型、你是什麼歌手,創作的時候有沒有顧慮?
我覺得很多大的方向是由音樂開始。因為我的創作全部都是來自自己的故事,別人怎看、怎樣劃分,我是控制不了,我自己個人認為是不用去區分。我不喜歡有標籤,因為無論我在做的音樂、做音樂的方式、又或是在這一個工業預先定了的很多方式,都逼我想發掘多一些可能性,以及打破一些框框。那件事不是為做而做,是因為我好想表達那個歌,由那個歌出發。儘管別人會覺得我是那個Genre,但我是會變的。
對現在的狀態滿意嗎?有沒有遇過什麼難題?
(香港)的音樂行業實際上是有一個硬性和軟性的障礙。硬件上,細公司缺乏資源,宣傳、網絡的事,真的是靠自己不斷去累積,但換回Artistic freedom。軟性的,反而是心態。大概是大家未必立刻投信任一票。要用時間證明一些東西。因為大家習慣了一些模式的音樂和Presentation。這樣東西需要一些時間,但我樂觀。另外,我的性格是,「做,做做做到底」這是我的事,我要這樣做,很容易因無意識的自告奮勇,讓人誤解我是很Competitive、無禮貌、年資少的後輩。在這個社會,其實後輩,不應該說話。不要出聲,純聽,就沒有事發生。亂說話其實在暗地裡冒犯了一些人,覺得你是一粒豆。你未曾去到那個位置,你不應該有意見。大家表面上覺得很開放的,但心底每個人都有Ego。後來,會先聆聽,直至很有信心才說。
妳現在還會留意什麼?對妳來說,現在還有什麼事值得爭取?或者是,對妳來說,什麼東西或事情是最有價值/意義?
成為獨立音樂人之後,我會很支持本地的藝術家、創作人。因為覺得總是有很多邊界,不同的行業也是,獨立的、大公司的;本地的、非本地的,其實有很多無形的框框。大家做事好像都欠缺一份自由,所以我很想與不同範疇的藝術家、創作人,去做一些事情。那件事不一定只做一件很屬於香港的。如果我做一件不是很認識的本地的Pop song都是一個事情,擴闊大家的想法。我很喜歡這種感受,不斷向前行,大家朝很多目標密密去做。大家便百花齊放。
心目中有沒有一些女性的Role model?
林憶蓮。由小至大也會聽她的經典歌。我覺得她很犀利,因為她已是天后,但在《蓋亞》那隻碟,她仍然混入很多新的元素、翻天覆地的改變唱法。她去到那個位置,仍然有那個追求,很值得欣賞。說的就是有那個追求,那個青春,想做到更加好,有那個熱愛,不斷進步。那道力量很年輕。做任何創作,很老土地說,要有那團火。她能夠有那種力量,一路追求音樂的巔峰。她很堅定,質素也很高,同時間她的人也很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