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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尼斯雙年展 真實如幻,藝術的警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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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︰ 剛於5月展開序幕的第58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,主題為「願你活在有意思的時代」(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),以調侃的方式來切入當下動盪的時代處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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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藝術反映時代」,如此論調難免俗套——當代藝術無法扮演社會時代的解藥,卻提供別樣的視野來揭破重重的政治。剛於5月展開序幕的第58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,主題為「願你活在有意思的時代」(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),以調侃的方式來切入當下動盪的時代處境。在堪稱「藝術爆炸」的時代,雙年展數量不斷增加,主題亦愈漸曖昧不明,彷彿與現實世界成為平行時空。威尼斯雙年展歷史悠久,作為雙年展的「龍頭」與濫觴,它是否能有效地折射當代藝術的前沿發展,並示範藝術如何回應足下紛陳的現世?我們試圖走進本屆威尼斯雙年展,逐一探索辨別這些問題的幽徑。

IR_34-Hito-Steyerl_0421.jpg從策展理念到實踐

本屆威尼斯雙年展的策展人Ralph Rugoff,早在不少訪問中說明,採用「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」這句中國咒語作為本屆主題,藉以勾勒出現世一些無可規避的處境——社會充滿仇恨與分歧,對立與矛盾漸次尖銳;四處充斥假新聞、假資訊,尤其是在網絡時代,虛實難辨,「真相」早已被消弭,餘下的是我們對「真相」的重新認知與理解。Ralph Rugoff所採取的態度卻明顯非全然的批判。他強調雙年展需要更開放、更有力地提出詰問,而不是給予觀眾單一的答案。因此,他採用的主題亦試圖以戲謔與幽默的姿態取代嚴肅,如他在《藝術新聞》的訪問中所言:「它可能是構建一場反映時代的展覽的方式,也可能是一種看待生活的視角:把這樣的時代視作『有意思的時代』,而不是危險、恐怖、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類歷史時期。」

AVZ_arsenale-64_RYOJI-IKEDA-3999.jpg不過,他的理念如何能在大規模的策展形式中實踐?本屆雙年展依舊分為主場館(分佈在Giardini 綠城花園及Arsenal 軍械庫)、國家館及外圍館與活動等。而Ralph的策展方式主要見諸在兩個主場館中,場內各自展示Ralph選來79位/組藝術家的兩組獨立作品,連成渾然一體的面貌,遙相對話。他所選取藝術家的方向與策略亦可看出其對當代藝術發展的視野。好像對比上一屆大多數藝術家皆已故,Ralph卻大量選取當代年輕或重要的藝術家,其中女性藝術家亦不少。

AVZ_arsenale-64_RYOJI-IKEDA-4013.jpg好像曾在他擔任倫敦Hayward Gallery總監時所選取的南韓女性藝術家Lee Bul,是次亦在名單之列。她的新作《Aubade V》(2019),以大量的銅鐵與LED燈製作出一座電子裝置,回應經濟急速發展下的文化轉向。還有拍攝自身殘障身體、以布藝縫製「義肢」的日本女攝影師片山真理;以大型輪軚作裝置作品《Nowhere to Land》(2012),藉以展示工業乖張象徵的中國女性藝術家尹秀珍。這些亞洲的女性藝術家,在素來以歐美/男性為中心的藝術界中拉出混雜(hybridity)的、主流視野之外的面貌,算是本屆雙年展的一大特色。更難得的是,她們的作品並不一定只言說女性的議題;而是以女性身份的眼光,以另一種視野來關注更寬宏的世界命題(如上述的經濟發展、科技與文明的矛盾或融合)。

IR_30-Lee-Bul_3334.jpg我們如何理解現實?

身份政治從來都是當代藝術不能繞過的問題之一。近年的難民議題、「Me too」運動等讓藝術界不得不作出回應(回應與否也成了「政治」的一部份)。威尼斯雙年展也無可避免觸及這些灸手可熱的命題。環顧主場館不難發現一些非裔群體的鮮明造像,好像美國藝術家Henry Taylor的作品《Untitled》(2019),以非洲三場重要的革命/運動為主題,繪畫出這些重要的歷史場景,並組成更大幅度的作品。還有在Arsenal的一面牆上,展示非裔美國藝術家Njideka Akunyili Crosby所繪畫的人像或非裔群體的生活日常,讓這些我們感到陌生的族群以非常鮮明的方式在主場館內「現身」。當然還有Arsenal場外的戶外作品《Barca Nostra》,此乃瑞士、冰島雙國籍藝術家 Christoph Büechel所策劃的藝術計劃。與其說這是一件「藝術品」或裝置,不如說它是社會事件的重現與歸納。一艘曾接載難民的船隻,因船難而破毀。它靜靜地停泊在岸邊,沒有多餘的說明與添加,讓人無法想像這是其中一件作品;反之是直接盛載有血有肉的生命故事。

FG_G_Henry-Taylor_01.jpg當我們看到這些作品,不禁懷疑這會否又成了一場陳腔濫調、政治正確的藝術展示。幸而,它另闢蹊徑,反倒更進一步探問:我們看到的現實是什麼?這些顯而易見的邊緣群像、或社會議題的直接重現,挑戰我們所習慣的「現實」,讓我們直面另類的現實、另類的真相。因此,這些作品也參與了雙年展的整體論述過程——現實是如何被塑造?我們一方面以切身的經驗與視角來理解「現實」與「真相」;另一方面則通過不同的媒介(網絡、電視、電影、攝影等)來理解。當媒介所選取的真相與現實已壟斷了我們的認知,真相與現實的本質都無法被清晰定義,逐漸成為我們所稱的「後真相年代」,也組成當前紛亂與片面的資訊。

威尼斯雙年展以幽微姿態來回應如此現象。環顧主場館不難發現,流動影像與數碼藝術的作品較過去增加了不少。部份藝術家們以自省的方式來關注媒介的局限與影響。好像美國藝術家Kahlil Joseph,他的兩屏錄像裝置作品《BLKNWS》(2018),以各式各樣的影像(電影、流行文化、廣告、新聞等)剪合成新的作品--以新聞報道的方式來闡述黑人的處境,遊旋於虛實之間。此類大量挪用現存影像(found footage)來戲謔現實的方式,正好敲擊我們的認知——圖像與影像爆炸的年代,還是所見即真實(seeing is believing)嗎?

IR_28-Mari-Katayama_095A0865.jpg藝術與科技的密不可分

當真相變得模糊,「科技發展帶來美好未來」此類論調不再有力。本屆威尼斯雙年展讓人印象深刻與警醒的,還有無處不見對於科技的質疑或善用,也帶出當代藝術熱衷於探索科技與人類文明/關係的趨勢。最明顯的是擅長融合數碼科技與當代藝術形式的藝術家,好像來自日本的池田亮司,一如既往地將數據重組成流動的數碼圖像,配以電子音樂,成為形式強烈的影像藝術。還有數碼裝置《Spectra III》,以技術展示強烈的日光,讓走過的行人感受純然的光之風景——自然與科技渾然合一。還有法國藝術家Dominique Gonzalez-Foerster 的VR裝置作品《Endodrome》(2019),也是本屆雙年展受到關注的作品之一。她以近年流行的VR技術來營造獨特的感知視覺,將數碼圖像轉化成如煙如霧的流動風景。

IR_73-Christoph-Buchel_Barca-Nostra_095A0481.jpg還有一些藝術家則以科技來作批判的工具,如日裔德國女藝術家Hito Steyerl,她策劃了一個「數碼花園」——《This is the future》(2019),以數碼科技形式來重塑自然植物與花卉,以虛實參照的方式來預言人類的未來。Hito顯然以更具批判性的眼光來看待科技,同時連結雙年展對現實的疑問與挑釁。不得不提到台灣館的藝術家鄭淑麗,她視科技為監禁與操控,以科技與錄像的裝置製成現代的圓形監獄,警醒我們,科技的虛幻與美好,有時也是糖衣毒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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