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邂逅山川人:在地藝術新爆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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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︰ 娓娓道來的,沒有大歷史,只有山水鳥鳴,與人的生活細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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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連綿,從荃灣市區乘小巴穿過山野,走進林間,不消十來分鐘已是別樣光景。城鄉相隔,讓荃灣川龍仍保留原貌,水川靜流。「端記茶樓」四字高掛,居民與行山者皆聚合在此,彷彿浮游於雲間。沿山路而走能盡見獨一無二的梯田與水澗,屋子棲身在旁,生活與自然,只懸於一線。山水漫漫,如此客家村落,盛載了怎樣的歷史故事?

最近由康文署轄下的藝術推廣辦事處策劃、以及在地藝術策劃伙伴創不同(MAD)協作的《邂逅!山川人》,邀請十三位藝術家走入山川,呈現川龍的繁盛興衰,讓枯榮栽植於枝頭。在藝術家的眼光裡,折射出一條村落的駁雜景貌,拼合成流動的輪廓。娓娓道來的,沒有大歷史,只有山水鳥鳴,與人的生活細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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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秀卓與村民共創作品《牆上的痕跡》


無法預設的經驗與記憶

川龍位處大帽山腰,歷史悠長,卻如香港的大片郊野,不存於城市人的視野裡。山野不止供給城市人的行山消閒玩意,我們早已忘記,一山一水,皆有歷史遺痕,也埋藏了居民的生活日常。隱沒的記憶只能憑藉不同歷史照片,或村民間的口耳相傳而流轉。如此記憶,不止是歷史細節的鋪陳,更是通過人的互動而萌生。《邂逅!山川人》正是承接這樣的特點,以藝術轉化,回返記憶,也重塑記憶。

香港山脈村莊逐漸消逝,選址川龍也讓人重視此處的歷史痕跡。藝術推廣辦事處公共藝術資料羅欣欣說到,由兩年半前一直尋找閒置村校,希望嘗試以歷史空間邀請藝術家創作。「我們也曾留意不同的老房子、書齋。好像去年的《邂逅!老房子》便是其中的嘗試。於是我們尋找不同可供短期租用的空間,後來我們發現川龍的村校貫文學校狀態甚好,因此便選址在此。」她續說,因是次計劃規模甚大,是故邀請了MAD合作,從村校延展入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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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香蘭作品《川龍百態地圖》原稿


村校立於小山坡上,能駐足觀看川龍的迴轉山脈,一片綠意。這樣的景勢被藝術家李香蘭繪在紙本上,成了斑斕色彩的《川龍百態地圖》。地圖上能辨別出各村民的臉孔,連小狗與掛在樹上的聖誕老人也入畫,刻下村落的別致風景。藝術家通過訪談及與村民的互動來記下神情,活潑生動,好像悠閒喝茶玩牌也被一一捕捉,躍然紙上。地圖遂成為是次計劃的座標;另一邊則畫下各種昆蟲等「另類住客」,更邀請住民之一的年輕人BOBOYIN合作繪畫,交換村落日常百態的記憶。

記憶的傳承也是這次計劃的特點。口述歷史難以被具體記錄,因此村民眾聲錯落在藝術場域之間。好像同樣住在荃灣的藝術家李淑雅,她小時候亦時常在周末與父親到川龍行山品茗。因此她帶著昔日對川龍的個人記憶,創造了狗隻的裝置《黑泥白石反光水》,仿效山路上的野犬,伴隨山旅人。MAD的策展團隊更分享,其中一頭「小狗」無故傾倒,村民十分擔心,馬上告知他們。後來當他們抵達,「小狗」早已被重新移正,可見「小狗」早已融合於村民的生活。各種記憶與經驗重新匯聚,無法預設,正是藝術與社區的接通之處。MAD的策展人張慧婷說到:「我們這次邀請了九組十位藝術家。他們都很RECEPTIVE,創作方式也未必將自己凌駕於地方,而是願意以地方出發創作。除此以外還有口述歷史的團隊,由朱耀江老師帶領。起初我們先作歷史研究了解背景,同時間讓藝術家花時間在這裡,跟村民互動。我們希望重視藝術家在這裡的過程,而不僅僅是完成作品,然後擺放成展覽。藝術家有此機緣來到川龍,然後與村民以創作的態度來過生活,在生活裡發現,再通過創作來帶動有意義的過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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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淑雅作品《黑泥白石反光水》


告別白盒子

與村民的交流成為作品的一部份,因此,藝術場域沒有正襟危坐的保安,只有村民由衷地守護。我們來到的當天正下著細雨,卻發現「藝術品」皆披上塑膠袋,村民早已自發保護。村裡的人,構成藝術的一部份。後來,我們步行至山坡上的小屋,沿路掛上白布,屋前一片空地原是雜草叢生,藝術家黎慧儀與其創立的田邊藝術研究所成員合作,聯合社區設計師郭達麟,以村內常見的苧麻與雞屎藤等築成《苧麻公園》。異於坊間所見的「公園」,此處沒有規條,更置放了蚊怕水等供給遊人,成為由下而上的自發空間。公園正位處其中一戶民居前,我們前來時村民擔任義務的導賞員,講述流動的生活經驗。這種根植大地的經驗,拆毀白盒子(WHITE CUBE)的高牆,讓參與者以另一種方式來觀看藝術。

近年,亞洲愈漸盛行在地藝術的創作形態,重視與地區的互動性,深挖場域原來的歷史,讓藝術栽種於此。這種由西方傳來的大地藝術傳統,銳意告別白盒子,走到社區中心的經驗嫁接至亞洲地區,好像日本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與瀨戶內海藝術祭,都是成功的顯例。但各地各物皆不盡相同,當這種經驗來到香港,又如何能與本地社區接軌?羅欣欣亦說到:「日本自2000年起舉辦大地藝術祭,運用空間活化農村與經濟,也讓大眾對藝術有新的看法。這種模式影響世界不同地方,例如刺激我們思考如何運用棄置的空間。而處身在香港的語境,以這次的計劃為例,有兩方面值得思考。首先是香港如何能善用空間。另外也讓匆忙的香港人停下來消化,讓香港人認識自身的歷史。」

是次落戶川龍有別於去年的《邂逅!老房子》,面對村民具體的生活,藝術家不再是作品唯一的決策者。因此協商也是重要的過程之一。羅欣欣說到由起始參與村民大會,村民一直樂見其成。「村民需要時間培養與蘊釀,藝術家以軟性介入的方式,與村民溝通與建立感情。」MAD策展團隊亦分享,村民雖未必明白藝術,但仍樂意藝術家的介入及參與。其中最大的障礙是楊秀卓創作時,原計劃邀請村內的年輕人參與,誰知年輕人早已所剩無幾,於是改以孩子,在象徵村落的重要場域——村公所的外牆塗鴉,不諳書寫的幼童寫上錯別字,更著重創作的過程。另一障礙是當楊秀卓以一座房子外牆創作受到阻撓,最後也通過與村民協商而突破難關。除了策展人、藝術家與居民之間的斡旋外,不同政府部門之間也需要協商,才能讓這種著重人與人的連結和演變過程的創作得以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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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慧儀作品《苧麻公園》


回歸生活本質

另一種告別白盒子的形式是改變制度場所。當我們來到貫文學校,小孩熱鬧地玩耍,學校作為規訓的場所已然消散,空間被轉化成孩子們的遊樂場,勾起昔日學校的歡快時光。歷史回憶在學校的空間內層層鋪展。好像黃國才的《班房回憶錄》讓操場重現一桌一椅的斑駁痕跡;梁志和的《攝影者的記憶》以村民之一的攝影師翟偉良所攝的舊照重尋回憶;伍韶勁的《八百八十里的晝夜》以水為喻,盛滿一池濕潤的記憶。至於鄧國騫的《肚子》更是將自身女兒的影像投射在空間內,並與母親的肚子重疊,孕育生命,實踐「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」。

成長於錦田圍村的鄧國騫來到川龍,折射別樣的想像。他坦言對「群落」的概念感興趣,因此拍攝不同世代村民的訪談,並每次只播訪其中一位受訪者的聲音(該日的值日生)。鄧國騫也收集村民的衣物與自身的衣物混合,回歸生活的日常本質。群落也見於葉啟俊的《山旮旯OK》。承繼他過去對客家話的著迷,這次在村內學習獨有的客家話歌謠,且教授孩子稚嫩地朗讀數字,並轉換成卡拉OK裝置,置於村公所外,讓深埋記憶的語言繼續流傳,成為幽默且親切的日常姿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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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思光作品《新新相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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