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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老龐克的禪宗攝影 | WOLFGANG TILLMAN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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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︰ 1990年代WOLFGANG TILLMANS在西方攝影界的成名可以說是橫空出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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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OLFGANG TILLMANS 1968年出生於德國,1980年末前往英國,1990至1992年時就讀英格蘭的柏恩茅斯和普爾藝術學院(BOURNEMOUTH AND POOLE COLLEGEOF ART)。畢業後定居倫敦,曾為《I-D》、《THE FACE》等時尚生活雜誌設計版面,同期間開始拍攝紀錄影像,包括靜物、政治界和演藝圈的人物照、及友人的私密生活寫真,很早就創立了自己強烈的風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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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2000年,WOLFGANG TILLMANS 成為泰納獎(TURNERPRIZE)第一位以攝影展奪魁的黑馬。其後他在德國科隆魯威格美術館、巴黎東京宮和紐約古根漢美術館、倫敦泰德美術館、東京歌劇城藝廊、瑞士巴塞爾美術館等舉辦了許多大型展覽。可以說他已經確立了在國際藝術界的新銳大師的地位——以不到五十歲的年紀。

但為什麼說他是龐克禪呢?在WOLFGANG TILLMANS 早期的作品中,你完全想不到我會把他和禪宗拉上關係,那時他完全就是一個龐克(PUNK),他鏡頭中的人們過的也完全都是龐克、邊緣人的生活,然而這些影像已經埋下了一個未來禪意的種子。這一點也不希奇,中國古代的許多掃地僧、伙頭僧,都比那些埋首讀經的和尚更懂得禪的道理。生活教育著人,龐克們率意、放浪的生活也可能教育出一個新的寒山,因為覺悟的先決條件就是自由。

在早期作品中,WOLFGANGTILLMANS 挑釁著觀眾(尤其是中產階級)的接受力,也挑戰著生活混合攝影的自由度的極限,在對私密、瘋狂生活的記錄上,他明顯受到美國私攝影大師NAN GOLDIN的影響,都是那麼親近攝影對象,但是來自他同鄉的超級大師AUGUST SANDER 卻給予他更深的影響,讓他能夠隨時從對象面前後退一步,免去沉溺也獲得攝影本身的自由。

到他中後期的作品,龐克式的影像還佔有一定的位置,但克制、冷靜、甚至內省的影像越來越多,即使內容仍然有關之前的生活。他越來越多拍攝生活中的靜物:剛從冰箱取出的早餐、吃了一半的水果、無數條也許是同一條亂扔的牛仔褲、真的或假的花,同時他又拍攝宏大的景觀:遼遠的湖面、飛機的升空、仿佛燃燒的城市俯瞰、墨水在水中散開的軌跡⋯⋯無論極細微還是巨大的事物,他都予以「眾生平等」的態度去觀察——其細緻有如撫愛,可又冷靜有如頓悟——這些事物都仿佛潛藏著道/真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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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L, 1997, ©WOLFGANG TILLMANS

生活靜物是他持續至今仍然拍攝的主題,但多了一些玄奧之處,比如說2017 年他拍攝的一幅桌上的洋蔥和水杯,就很有代表性:畫面的「主體」洋蔥偏離畫面中心,中心由「空」的桌子佔據,但桌子的紋路又呼應著洋蔥的層瓣——它們都是自然的年輪。遠觀此圖,年輪們又都成為了水流的水紋,時間的意味更加濃厚了,箇中有真意,WOLFGANG TILLMANS 並不明言,如果說他的攝影具有了形而上學味道——那也是禪宗之味。

拿著相機生存其間的WOLFGANGTILLMANS 仍是一個瘋子,不過已經是個禪瘋子。禪宗公案裏多有這樣的說法:佛在一碗飯、一瓢粥裏;道在便溺中;道是乾屎橛⋯⋯這些道理,在五、六十年代由BESTS 垮掉派在美國發揚光大,許多詩人、作家、藝術家都深受影響,像生態詩人GARY SNYDER、小說家JACK KEROUAC、音樂家JOHN CAGE 等等,JACKKEROUAC在小說裡把這樣的人稱為「禪瘋子」。

WOLFGANG TILLMANS 也依舊拍攝他身邊的那些禪瘋子,一直拍攝直到她們變老,無名的無數, 有名的比如說APHEXTWIN、MOBY、NO BRA 樂隊的SUSANNE OBERBECK、PULP 樂隊的 JARVIS COCKER,她們在他的鏡頭面前都還原為最質樸的物件一樣,這也是對「道」的順應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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